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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很中国,不很日本-----中国乒乓选手改国籍以后的日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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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08-3-16 21:01:07 |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|倒序浏览 |阅读模式
我们为何正在此地?



《体育画报》记者 关军 日本东京报道



    我们一起出国、买车、生子、入籍、改当正社员、盖房子,一个又一个目标的达到,生活变得越来越忙,快乐却越离越远。

    这一定不是我也不是他的初衷,真正可以让我们感到满足和幸福的东西是什么?在哪儿?该如何寻觅?

    黑暗中,没有想要的答案。

    方便安静的环境中,遇到的日本人个个有礼有节,亲切和气,从不大声争执,人际关系上保持适当得过分的距离,在平和的同时感觉到冷。

    记忆中热情与烦杂共存的中国,由于长年离开,正在一点点变得遥远。我们自己也在改变,生活习惯、思考方式,就连言谈举止都开始和在国内时不同。

    国籍上已成日本人,为同化、为被认同而努力着,可无形的线难以逾越,或者在潜意识中,并不想越过。我们依然没有着地,漫游的空间反变得更广更寂寥。

    我们是什么?为何正在此地?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 ——摘自《熊本十年》



    这是一个周末,恰逢2008“全日本桌球选手权大会”渐入佳境,东京体育馆至少涌进5000名观众,多以学生为主。中午时分,休息厅排起了两条长队,一边是买便当充饥的,另一边则是向一位中年男人索要签名的。

    中年男人头发略显稀松,更突出了额头之饱满,他穿着普通黑色运动冬装,看不出身上有光环闪耀。

    等待的人很多,中年男人却并不准备草草签名了事,他亲切地与每个人交流几句,再鼓励一下,然后流利地签上自己的名字:伟关晴光。

    身后的赛事,这位“伟关晴光”退役前曾拿过七次男单冠军,而且都是在35岁以后;当他还不是日本公民,曾在乒乓球第一次进入奥运会时拿过双打冠军,那时他的名字叫韦晴光,中国乒乓球国手。

    不远处,韦晴光的妻子石小娟排队买便当,她以中国《乒乓世界》驻日记者的身份,参与报道工作。

“他退役后还是很受追捧,感觉他在中国最牛的时候都没这么风光。”石小娟说起自己的丈夫,有一种深藏不露的钦羡。

他们在体育馆里各忙各的,相互的交流甚至少于乒乓球比赛一次普通的多拍回合。

    在职员上厕所都要小跑的日本,生活节奏紧张得令人窒息,韦晴光与石小娟这17年也被这样的节奏裹挟着,倏忽间就过来了,快得就像仅仅在新干线坐了一站。

    但是,17年中的某一些时间段落,却突然慢下来,有时慢得如同95微妙的慢镜头,慢得近乎停滞。这样的时间段落,有的是几个月,有的是几小时,有的只是几分钟。

——————

由北京飞往福冈的航班严重晚点,晚了五个小时。即将离开祖国的复杂感受,对异国新生活的向往,都让这五个小时显得多余、煎熬、不近人情。

韦晴光和石小娟除了忍受这煎熬,没别的办法。他们呆呆坐在候机厅里,心事重得如同身边那两只装满行李的大号皮箱子。

    1980年代末、90年代初,日本的泡沫经济还未消退,各大公司的体育俱乐部都有自己的代表队,为了在国内俱乐部比赛中提高成绩,他们积极吸纳外援,中国乒乓球选手无疑大受欢迎。   

1991年初夏,同为专业乒乓球选手的韦晴光和石小娟几经波折,终于也汇入了出国的潮流。

那个阶段,乒乓球选手出国打球远不止日本这一个目标,来自欧洲几个国家的邀请也非常多。多数国手出国打球是区别于“海外兵团”的,他们为俱乐部效力,在中国依旧拿着工资。

    最早萌生出国打球的想法,韦晴光根本没考虑日本,他嫌这里水平太低。当命运的阴差阳错使日本成为不得已的选择,他的想法是打上两三年就退役,回国当教练去。

韦晴光效力的株式会社名为寿屋,是日本九州最大的一家超市连锁公司,本部设在熊本。抵达灯火零落的熊本的那个晚上,夫妻俩无论如何也未曾想到,仅在这座城市,他们就呆了十年。

   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,为了是否要回国、什么时候回的问题,韦晴光与石小娟偶尔会发生争执。

在日中经济此消彼长的大背景下,1995-1996年间,中国乒球的驻日“海外兵团”刮起回国风,石小娟也想回。韦晴光比妻子矛盾,他还想打球,在日本,他可以打单双,回国却只有退役一条路可走;回去做教练也认了,可惜却等不来合适的机会。

在日本,命运继续和韦晴光开着那种被称作阴差阳错的玩笑。回国的可能性像云雾缠绕的山路,时而闪现时而又断掉。

接下来的选择有些不由自主。随着1993年儿子嘉嘉降生,生活完全以孩子为轴心,回国的路更加遥不可及了。而且要参加日本最高级别的比赛,就得入籍,没想到,入籍后竟打得一发不可收,成了日本乒乓坛不老的传奇。(从1997年办了改籍之后,假如要确切表述,那已经不能叫“回国”了)。

在韦晴光家里,通常有三种语言被混杂着使用:汉语普通话、桂林方言和日语,甚至它们会在一小段话里发生奇遇。让夫妻两人略感不舒服的是,儿子嘉嘉一直不习惯说汉语,常常是家长刻意用汉语和他说话,他则用日语回应。得让嘉嘉了解中国,知道那是父母的根,尤其是,“总不能回老家也说日语吧”,抱着这种想法,儿子读小学的时候,韦晴光夫妇每年都让嘉嘉中国住半年,日本住半年。嘉嘉对那个与日本大不一样的国度充满好奇,他也喜欢中国饮食,但语言和思维上,他已经非常日本化了,那是他的“母语”啊。

韦晴光和石小娟的“母语”同样无法改变。许多时候,他们会回忆起北京体育馆路上陈旧却群星汇聚的宿舍楼、乒乓球训练馆;挥洒在那儿的汗水、笑语;记录在那儿的奋斗、辉煌,“连同大门外的鸡蛋煎饼、馄饨摊子一道,走遍天涯海角,永志不忘。”

    对于在日本谋生的中国人,从事乒乓球工作或许是最容易获得满足感的了。在东京体育馆采访时,我惊奇地发现,接触到的每个日本乒乓球记者都可以进行简单的汉语交流,汉语对于乒乓球界来说成了世界语。“中国乒乓球太强大了。”日本人发出这样的赞叹。他们对强者总是充满敬畏。

即使如此,最终留下来的中国乒乓人还是少之又少。

当年韦晴光的双打搭档陈龙灿也曾在日本打球,回到国内虽也多有不如意之事,但现在担任广西乒乓球队总教练,也算不错的归宿;乔红、刘伟、于沈潼、张雷、王永刚……这些名将一拨一拨地来过,又一拨一拨地回去,连何智丽最终也回了上海。曾在日本谋生的中国乒乓球世界冠军那么多,坚持到现在的,只有他韦晴光一个人。他甚至不敢把这称为坚持,没那么壮怀激烈,“回去还是留下,都是一种生活选择罢了。”他想把这份心事平淡处理,“选择了哪个,都会面对一些难题。”

——————

那天走在东京繁华商业区涉谷的街道上,路过多家极其喧嚣的电子游艺厅,韦晴光像是想起一件无比遥远的往事:“那段日子,大概几个月吧,我非常迷恋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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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08-3-16 21:01:42 | 只看该作者
他说的“那段日子”,是最初在日本品尝到的无聊时光。

涉谷那种游戏厅在日本遍地开花,堪称社会一景,里面多为成年人甚至老年人,他们非常投入地玩着一种叫Pachinko的简单的赌博游戏——排遣压力与消磨时光的需求在这个国度都是如此旺盛。而当年的韦晴光显然属于后一种。

每天工作的时间要么很短,要么就干脆没有,语言又不通,发呆的时间很是充裕。韦晴光的消遣方式是Pachinko,妻子石小娟则躺在床上,做一段白日梦,然后抱一盒纸巾坐在电视机前。日复一日。

度过最初的兴奋和新奇后,惶惑就来了。正如石小娟以女人特有的感性所言,那段时间,她和丈夫简直不知道“我们是什么?为什么来到此地?”

在熊本,其实也曾有过一段比较温馨的时光。通过乒乓球陪练工作,韦晴光一家得以结识了几对日本夫妻,并一度关系密切。那位叫福山的妈妈桑和她那位身为退休J_C的丈夫,热情地为这对中国夫妻安排娱乐,安排学车,安排参加聚会,让韦晴光和石小娟感觉“俨然成了福山家族中的一员”。

石小娟怀孕后,福山妈妈几次陪她去做检查。福山家住在熊本有名的水前寺公园附近,于是就叫伟关夫妻称他们为“水前寺的爸爸妈妈”。

还有一位经营新旧汽车交易的前田先生,50多岁,工作间隙就忍不住在车篷里的球台上过过乒乓球的瘾。

前田夫妇的热情简直要更胜福山一家,除了经常一起聚会,他们还帮着照看嘉嘉甚至给他洗澡,他们暗中帮石小娟创造工作机会。得知韦晴光家想办入籍,前田先生热情地表示要帮忙。

因为担心太麻烦前田,韦晴光夫妇自己办妥了手续,谁知却惹了大麻烦。前田先生对此十分不悦,简直像是讲信用的商人遭遇一起违约事件。加上过往累积下一些其他误会,矛盾的生成与激化都是中国式思维所难以想象的。

       倔强的石小娟不觉得自己做错什么,“又臭又硬的脾气又冒了上来”,她带着委屈的眼泪,甩手离开前田的会社。

       第二天,竟收到前田夫人寄来的东西,里面是石小娟在会社用餐的饭盒,上附一张便笺:“如果你不觉得错,以后就别来了。前田鲤荣。”

寄人篱下,在思维方式难以调和的时候,最终低头的还是石小娟。这件事情使她成熟并且懂得在爱护照顾自己的长辈面前,有时必须放下过多的自尊。

后来迁到东京的韦晴光一家,仍然保持着与包括福山夫妇、前田夫妇在内友人的联系。他们甚至会来东京与他们见面。回忆起熊本这十年,发现那里其实有一种在大城市里很难感受到的温情。即使那样的环境,依然让他们感到日本不是越来越熟悉,而是越来越陌生。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中国驻福冈领事馆。

改籍手续办得出奇的快,而一切办妥后,却是比办手续的时间还长的相视无语。韦晴光回忆说,沉默持续了差不多有20分钟。

1997年,夫妻俩觉得改国籍是一件很迫切的事。那时,他们一心想得到安定的生活;要工作,要买房子,要给嘉嘉和周围小朋友同样的身份,要结束每年去入国管理局更新签证的繁琐,甚至仅仅是为了方便去其它国家旅游,他们只能选择加入日本国籍。

    这件事,韦晴光提前一年告诉了父母。 父与子就此事的交流很简明。

    “对你有帮助吗?”

    “有。”

    “那就改吧。”

    使馆里的程序像那段对话一样简明。可是,韦晴光夫妇蓦然意识到,他们就此从国籍上脱离了祖国,在那沉默的二十分钟里,两个人跌入了一种失重的状态。

“这回,在不经意间放弃的,是无形的却生来俱有的一个标志。随后的大半年,我们处于无国籍状态,两头不着岸地漫游在中日之间。”这是石小娟在《熊本十年》里的表述。

半年后,他们去法务局办入籍,比较难忘的记忆是改名换姓——

       法务局的人说,最好是入乡随俗,选择大多数日本人都用的双字。他们得到一张纸片,印满可供参考的汉字。

       他们最初想把汉语的姓拼到一起。“韦”字不在其中,加上单人旁,成了伟大的“伟”;“石”字是有的,但放在“伟”的后面觉得别扭,便取日语中与“石”同音的“关”字。1+1=1,便有了一个在日本都独此一家的姓氏:伟关。石小娟说,它独特得有些不伦不类。

       “晴光”和“展嘉”都可以不变;而“娟”字日语中没有,于是取其同音的“绢”再加个“子”字,最终完成了拼字游戏。

    当年出国前,石小娟的妈妈曾一再叮嘱她,在日本是不可以跪的,要有中华儿女的尊严。现在可好,入了日本籍,改了日本姓,问题比下跪严重太多了。

    有一段时间,连石小娟的姐夫都称他们为“伟关一家”,很不舒服的感觉。石小娟也索性自嘲道:“成‘二鬼子’。”

    正式获得日本国籍的那天,竟恰好是韦晴光的生日,这又让夫妻二人感慨良多。

    新晋日本公民伟关晴光终于可以参加日本国内的大赛了。他们并不知道,“二鬼子”的烦恼,后来竟会那么多。

    在35岁那一年,第一次参加全日本选手权大会的伟关晴光绽放第二春,他战胜另一位日籍华人选手,神勇问鼎,这胜利也意味着他自动成为日本代表队成员,可以重返国际比赛。这位在任何比赛、包括奥运夺冠都未曾落泪的男人,那一刻却动情地哭了。石小娟说,那是她第一次看到丈夫的眼泪,它只能用百感交集来解读。

——————

    用了短短几个月时间,韦晴光就适应了重新回到国际舞台的感觉;而适应作为中国队的对手,甚至部分球迷眼中的“敌人”,他用了一两年甚至更长时间。

    1998年9月,亚乒赛在大阪举行,伟关晴光首次代表日本参赛。

    韦晴光说,参加国际比赛,他最怕遇到中国选手。 “我宁愿碰外国更强的选手,也不愿打中国队。”怕什么就来什么,他的第一个强劲对手就是小将马琳。

36岁的韦叔叔遭遇18岁的小马,年龄恰好相差一倍,放在中国乒乓球界,隔了何止两代?那时,他们的世界排名也差出300位开外——韦叔叔有六七年未参加国际比赛了。

没人看好这个老掉牙的伟关晴光。

    亚乒赛期间,石小娟留在熊本工作,兼照顾孩子。她没想到,来自丈夫的电话,居然捷报频传。“一会儿来个电话,说赢了马琳,一会儿又在全场的‘日本,喳喳喳’的声援中,赢了刘国梁。”伟关晴光打进决赛,为日本队赢得了十几年未得的男单银牌。

韦晴光回忆说,比赛刚开始时,和中国队还挺亲热的,闲暇时间一起品酒,K歌,可一场一场地赢下来,弄得大家见面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。回到家,这结局让韦晴光夫妇既高兴,又困惑。

让韦晴光没有料到的是,他很快就听说了中国国内对这个“伟关晴光”的颇多非议,说他是又一个“小山智丽”。尤其当更多的非议是来自故乡广西媒体的一些妄断报道,在未经任何证实的情况下,甚至报道他跟日本女人结婚了、要不就是张冠李戴地把于沈潼的妻子赵多多跟他配在了一起……

石小娟通过文字对我发着感慨:“离开熊本之后,我们失去了异国中的故乡,而遥远的中国广西故乡,更无法祥知他的儿女如何在外拼搏。我们仍旧必须一如既往地在球场上尽心尽力尽职,动机目标,褒贬评价却已经模糊和改变许多。当失去许多共同分享成功喜悦的人群时,我仍旧站在原地,一如既往地承受他的压力,分担他的失败,分享他的胜利。”

    2000年2月的吉隆坡,第45届世乒赛男团半决赛,日本队又碰上了中国队。伟关晴光对阵刘国正。比赛开始前,脸上画着五星红旗的华人球迷笑呵呵地唱着“常回家看看回家看看”,分明是冲着伟关晴光的,比赛中,37岁的老将明显落了下风,球迷们唱起了“西边的太阳就要落山了,鬼子的末日就要来到……”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    抱着纸巾看日本肥皂剧的生活,对石小娟而言太缺乏色彩,她需要一些安慰和点缀,哪怕仅仅是一只精致的花瓶和一点点鲜花。

31岁的生日,早晨出门时,韦晴光还记得妻子过生日,说要晚上买花回来。

石小娟去商场买了一只路易威登的包和一个精致的玻璃花瓶,接下来的大半天,时间缓慢得像一只蜗牛,她静静等着,仿佛一年又一年的辛苦寂寞,都是为了守候那么一束花。

或许是与内心隐性的焦虑有关,韦晴光夫妻在日本的生活中充满了磕磕碰碰,而且事情大多轻如鸿毛。有一次做晚饭,韦晴光出马炒菜,他很夸张地戴着一只大棉手套,说是不能烫坏了他赚钱的手。

石小娟那时脾气出奇地大:“我受不了他这副德性,于是争吵起来。吃过饭,他就跑到外面去了。”

    韦晴光不会做家务,也不会照顾人。妻子生下儿子之后,他想让妻子补一补,却买回一堆零食,妻子刚生完孩子那几天,他硬着头皮下厨房,连做了几天的肉炒黄瓜。他自我安慰说:“中国培养出来的运动员,基本都这样吧。”石小娟则揶揄丈夫:“你呀,也就是球比我打的强,别的啥也不知道。”

       石小娟产后不久就要亲自做家务了,她坐在椅子上,不禁抱怨起来:“这哪里是坐月子嘛!”韦晴光却回了一句让她此生难忘的话:“你这不是坐着吗?”说不清是他的冷幽默,还是真的愚钝至此。

看着玻璃花瓶,静静地回想着流逝的岁月,石小娟有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感受。

晚上,韦晴光回来了,两手空空。他说太忙了,没有时间买。

    石小娟无法接受这样的理由,因为从丈夫工作的运动用品贩卖区到卖花的摊位,不到一分钟,而且是他下午去练球时的必经之路。

    晚餐餐桌上,“可怜的花瓶空空的,倒有点像我们盛放感情的内心深处,空洞干枯”。石小娟很是感伤。

偏巧这个时刻,传真来了,石小娟的姐姐发来的。“生日快乐!帮父母装修房子,你出钱,我出力,拿30万来!”家里的空气变得更加令人窒息。韦晴光和石小娟都是广西人,人在日本,故乡的人都以为他们发达了,连亲人也会这么认为。

人在异乡,与当地人间的误解,夫妻间的误解,亲属的间的误解,十面埋伏,让人无路可逃。

平淡而无奈的日子里,石小娟写下了4万多字的回忆文章《熊本十年》,文章有着对十年异国经历的细致描述,也有对二人感情生活的大胆剖析。你很少能看到有人如此真实地面对自己的感情,它真实得简直让你怀疑,假如不是同在日本屋檐下的命运,这两个人的婚姻会否延续至今。

韦晴光当然是《熊本十年》的第一个读者,他有些惊愕,惊愕于妻子表达的真实直率。“从那以后,我也时常检讨自己,是不是自己这个丈夫做得不够好。”不过当他得知《熊本十年》准备在中国的《乒乓世界》杂志连载,还是“犹豫了好半天”。

还是发表吧,原文发表。韦晴光想通了,既然《熊本十年》确实是他们曾经的真实生活,那就没什么不能面对的。



日本国民体育大会在2007年9月29日举行,它成了韦晴光的挂拍之战。他45岁了,有点累了。半决赛,韦晴光在形势大好的情况下被逆转,这一天是10月3日,记住它吧,整整30年的乒乓选手生涯,就这么戛然而止。

第二天晚上,朋友们搞了一个盛大的告别仪式,日本乒球界的朋友来了,在日的华人乒乓球朋友来了,中国使馆的领事来了,《乒乓世界》的夏娃等人专程飞过来。

人生真是奇异,韦晴光从南宁粮油机械厂的水泥台一路走过来,没想到最后走到的是这么一个地方——日本东京挂拍晚会的“冠军台”。

用了人生中的一半时光,韦晴光沉浸在乒乓球的悲欢起伏里,性情与生活内容都简单得如同一块光板球拍。而2007年10月4日,比赛结束,他需要重新找一条路。

    最近几个月,在韦晴光租住的公寓里,笔记本电脑一直上线,他开始研究股票了,数周前还尝到了大熊市中钻心的肉痛。“将来想尝试更多东西,也想玩玩高尔夫、滑雪这些运动。”他要在那块光板上涂抹点什么。

    退役之后,做教练的收入不如打球,焦虑感也随之抬头,未来的路怎么走,他没有主意。“回中国是迟早的事”,这句话之后,他开始沉默。

韦晴光夫妇每年都有机会到中国,但短暂的停留只够他们一次次惊诧中国的剧变,根本来不及重新适应。与许多海外游荡的人的矛盾一样,越是在国外的时间久了,回去的冲动就越强烈,而残酷的是,回去的决心也越来越难下。“17年了,还能适应中国的一切吗?”韦晴光不得不面对这样的问题。

生活虽多有烦忧,他却因性情的单纯,而没有想象中那么沉重。

韦晴光问我:“我是不是比同龄人年轻一些?”对于他那个年龄段的人的容颜,老实说,我没什么概念,但可以肯定的是,他的心理年龄远远小于生理年龄。

在我们这次东京采访中,交往几次之后,和韦晴光很快亲近起来。他带着我们参观景点,寻找吃饭的好去处,我发现,韦晴光开心的时候,走起路来甚至有一点雀跃。

小孩子式的雀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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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08-3-16 21:04:36 | 只看该作者
中国的运动员只是为中国取得荣誉的工具!

很多老了以后就只能带着一身伤病艰苦的生活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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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08-3-17 00:52:15 | 只看该作者
为了站到金字塔的顶峰, 必须需要大量的原材料
其实哪一行都是这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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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08-3-22 14:08:47 | 只看该作者
日本人很排外的
即使做的再好也很难融入进去
等到孙子那一代还差不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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